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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仁:创新,第一重要的是“创新力量的浓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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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从踏上被称为“创新的国度”的以色列土地,我们看到的创新其实非常少。以色列的大巴司机跟我们的有什么不同?耶路撒冷老城收门票的工作人员跟我们的有什么不一样?事实上,那里的多数东西没什么新的,多数技术也没什么不同,《创新的国度》这本书的题目存在着过度夸大的问题。一个国度里多数事情并没有什么创新,跟全世界其他地方差不多,如果拿以色列人均gdp35000美元的标准来看,它甚至比人均gdp30000美元以上的国家还更朴素一点。

    这就带来一个观察背后的思考:创新是非常少数人的活动。即使几百万人口的创新国家,800万人口拥有3.8万名科学家,从事创新活动人的也只是极小一部分,但是科学家的密度和浓度很高。创新为什么难呢?和大街上多数人聊起创新,人家不见得会响应你,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卖烧饼的、端盘子的、看门的、开车的,创什么新?当然是流行什么做什么,习惯什么做什么。所以要理解一点:多数人的日常生活是远离创新的,这就是创新的困难所在,创新者一呼没人响应,你听多了就会被按住。

    在什么条件下,创新的想法才能强壮起来?我认为要把创新力量凑到一起去,否则没有浓度是不行的。我一直在想,如果以色列1948年不建国,会有今天的影响力吗?大家可以说犹太人有影响力,但永远不会说以色列有影响力。把厉害的人凑到一起,这个关键词就是浓度,我们多少企业真正注意和谁来往呢?到美国这么大一个国家去,说到创新,主要指的也就是硅谷,但如果从别的方面看,美国的理发师跟世界其他国家的理发师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美国多数地方也没有什么创新,只是享受了创新外溢的结果,真正的创新永远只凑在一个很小的地方。

    这对我们有什么指导意义呢?企业做决策时有很多选择,进军什么样的产业,做什么产品,到哪里融资,可有没有想过要把企业放在哪儿?一定要放到有呼有应的地方去,改革开放30多年,只有深圳、中关村等几个地方有模有样,就是因为那里的响应度高一点,“怪怪”的人多一点。

    人什么时候干事越来越有劲?有同伴的时候。什么叫同伴?第一,愿意听你说;第二,有可能听得懂;第三,听懂了会欣赏你。有时候一个人讲话就是讲给几个人听的,得有人欣赏。听完别人的讲话后鼓掌,就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响应。如果千年以来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过着一样的日子,只有一个人去说创新,那就会被看成一个怪物,就被扼杀住了。

    所以,创新最重要的是浓度,就是同样想法的人,有多高的相互激发的频率,这非常重要。浓度超过临界值,才能进行很多化学反应,否则就会孤掌难鸣。所以企业一定要把自己放对位置,如果想走创新的路,就要凑到有其他创新的人的地方去,这在我看来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认为二战时犹太人表现得好,因为面对暴力时无法抵抗、无法有效地组织军团,就是因为浓度不够。再好的教育、再强有力的东西,如果浓度不够也不行,所以犹太人之所以要复国,就是在增加浓度。

    总结一下,我不相信所谓的国家创新,所谓创新国家就是那么几块地方,比如硅谷,比如以色列。很多中国企业家没有足够重视位置这一决策变量,其实位置比产品重要、比产业重要。我们生在哪个地方,不一定要在哪个地方干事业,中国文化对离开家乡的评价很低,认为背井离乡、客死他乡最悲惨,其实现代化就是“客死他乡”,下决心别死在你出生的地方,到更好的地方发展,因为那个地方的浓度够高。(本文作者为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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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周其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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