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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浩:读书人看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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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叶公曰:说龙何时休?该收手时就收手。撤!

    曾在网上看到《所谓管理,就是管理》一文(详见“呼牛呼马”新浪博客),评论在下两年前的文集《缎子麻袋装管理》。读罢,甚觉读书人之惺惺相惜,大有同道知音之感,但同时又似恍然隔世一般,知道自己离纯粹读书人的境界相去渐远,离世人所怀疑甚至不齿的所谓商经俗道鹜趋日近。无论如何,该文的结论不禁让在下有些诚惶诚恐,不知应该是喜是悲:“尽管马浩教授把管理的道理讲得如此摇曳多姿,但是说到底,这还是一本写给读书人看的书,而不是写给管理者看的书”。鉴于在下叶公好龙与隔靴搔痒之粗略疏陋,也许这是最为恰当不过的评语了。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该文对“管理的实质是人”的论断正是切中要害。管理的实质也许正是如何在既定的制度安排下平衡对人的关心以及对任务的关注。既是平衡,就可能是整合兼顾,折中妥协,也可能是随意取舍,偏执极端。如果我们不虚伪的话,我们必须承认,在许多组织中,人其实是被当成工具或者机器的零部件来对待的。在其它境况下,人的自主性或者独立性或可更有余地张扬。这是亘古至今既定不争的事实,根本不会因了几个管理学人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什么话而有所改变。学院派的人士在于试图理解并阐明现象背后的道理。而这种理解与阐述,诉诸文字,并不一定意味着倡导甚至同情某种说法和做法。对这些说法和做法的价值判断,终究还是要留给读者自己的。

    学者不是教师爷,研读管理的学者也并不注定就是某个阶层的走狗或者某一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当然,谁都免不了自己的偏见。于是,某些价值色彩浓重的一己之见,有时的确会借助科学的名义,职业的外衣,和专家的名份而风行于世。学者自当律己持重。读者自然也不要把学者一家之言太当回事儿。企业家和管理者实际上更愿意偶尔把学者之言当作某种陪衬与借口。而政客则往往对之理都不理。也许,百无一用是书生,无论是明智的还是所谓反智的。影响国际民生的决策从来就不是学者练的活,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很是愿意自诩为老板或者政客们的支招者。

    “呼牛呼马”君针对当前拜金主义盛行而提及的“(时下)所有人的努力只是想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其实是经济学早就有的对人的一个基本假设。虽然自诩管理学人的在下一直抵触和贬斥经济学的沙文主义并对其诸多假设与说法耿耿于怀,但自认为这一基本假设基本还是靠谱儿的(虽然理性是有限的),不管你认同不认同,喜欢不喜欢。而管理学对于被管理者的意义,在于使人明白下属并不一定就是完全被动服从的旗子甚或玩偶。聪明的做法也不仅限于“千方百计地挤进管理层”。选择适合自己脾性和才智的职业与组织,是自己对自己负责的天职。

    另外,从管理学的角度来看,资本与劳动力的提供者都是企业的“利益攸关者”。因此,所谓资本雇用劳动之说,并不一定站得住脚。真正负责经营和调配企业资源的是职业管理者阶层,而不是“所有者”。而且,现在是资本追逐经营管理天资(包括创业天资)的时代。真正的管理学者,也不会愚蠢地去教训人们要“学会尊重资本”。财富的创造和积累,一直以来靠的就是知识,技术,资本,人力,土地和制度安排等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管理学所要探究的问题是如何使财富创造的过程,在一个具体的组织内,更加有效果,效率,和尽可能的人性化。其实,在现代的所有权与管理权分离的企业制度下,企业的“所有者”可以天天在股市上随意转让所有权,而劳动力则不可能天天换工作,他们才更是企业中的常量。说到底,管理学最注重得还是组织内部的人。

    叶公说龙。多谢倾听。就此谢幕。

    此文收录于马浩教授管理评论随笔集《叶公品龙》。

    马浩博士,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管理学教授、bimba商学院学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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